弈寒

一头不说鬼话的好狐狸

情书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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奈布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轻易就会发烧。11月的夜晚的确很冷,他穿的也过于单薄了一些,但回来就直接病倒实在出人意料。

在持续高热下,他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境。睡眠并不能使他好过,生理折磨让梦都变得支离破碎。他梦见那个晚上,一身血一身酒的杰克将自己按在门上,狠狠地吻他。

“放开我!”他喊了这么一句,内心却清醒地知道自己喊的不对。他应该推开这人,他应该骂他疯了……不不,刀就在手里,最正确的做法是立刻杀了这魔鬼!而不是做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。

“奈布,我的奈布……”妖冶的玫瑰花香带着他致命的孤独,仿佛毒蛇在炫耀自己的獠牙般,杰克吻在他脖颈上,场景瞬间切换到那个即将破晓的黎明,抵在他颈上的变成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杰克正在准备他最后的致命一击。

“奈布,我喜欢你。”他极其诱惑地亲吻了自己的眼睛。

奈布依旧握着刀,他手上没有了手铐。奈布知道杰克不可能知道这一点,那双淡金色眼睛带着无知觉的诡诈。

“不肯回应我吗,小松鼠?”杰克从背后将他拥在怀里,温柔的英伦腔有几分委屈,奈布再也忍不住,他猛地回抱住杰克,弯刀“咚”地掉在地上,他颤抖着亲吻杰克微笑的眉眼。

“杰克……杰克,我也喜欢你。”

杰克性感地低笑起来,手术刀就在这一刻没入喉咙,将他牢牢地钉在门上。全世界的雾同时压向这个夜晚,满身血迹的开膛手靠近了他的猎物。

“小先生,我对你,非常失望。”

 

奈布醒来时,喉咙因高烧痛的厉害,他茫然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,突然感到手背有些异样的痒。

巡视者正亲昵地舔着他垂在床边的手,旁边躺着个嚼烂的嘴套,还有一地狼藉的玫瑰花瓣。杰克端着汤羹进来时看到这一幕,不动声色地决定在巡视者的食谱里多加一块肥皂。

“四天不见就弄出个重感冒——我的小先生,你是生怕我对自己的本行生疏了吗?”杰克将汤放在床头,手指贴在奈布前额。

“烫的能烤熟薄煎饼。”他自言自语了一句,修长的手指在奈布喉咙上比划一下。

“我从医生小姐那里拿了点药——谢天谢地,求生者里不缺药剂师,否则我只好切除你的扁桃体了。”

奈布安静地看着杰克,他还分得清梦境和现实,知道眼下他们的关系叫“恋人”。他昨天生病了,可能是风寒,于是他的恋人过来了,很妥帖地履行陪伴义务。一切都顺理成章,但他好像是隔着屏幕坐在观众席,在看一场亦真亦幻的演出。

不知为什么,他突然感觉梦境里的那个杰克反而比眼前的更加真实。起码他的刀在手上,穿透了自己的喉咙,于是一切也就结束了;而这个杰克,他的刀可能会一直插到自己心上,但他不知道他究竟会将它藏在哪里。

“自己能坐起来吗?还是我帮你?”杰克说着已将他扶了起来,就偎在自己身上,然后他取了羹匙在碗里舀一下,放在唇边试试温度才喂到奈布嘴边。

如果不是昨晚的突发奇想,此刻自己应该会感到很……幸福吧。

奈布顺从地张开嘴,他并不想喝那碗东西,只是不愿破坏杰克为他营造的气氛。他喜欢杰克认真的样子一如杰克欣赏他的勇敢。而此刻,杰克就在认真扮演一个合格的恋人角色,一如他之前扮演的那个温柔房东,之后扮演的那个自己的爱慕者。那两场演出因自己无心的配合而大获成功,此刻他又怎么忍心破坏他专为自己设计的角色?

他毕竟只喜欢过这么一个杰克。

两个同样漂亮的青年,年少的那个半靠在年长者怀里,一口一口吃完了对方喂进嘴里的汤汁。年长者细心帮他擦干了嘴角,然后将碗放回床头,和他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。

“小松鼠,我敢保证你已经不记得squirrel该怎么拼了。”

“我确实不记得了。”年少者抬起他清澈的蓝眼睛,语气里却带着丝不属于年轻人的疲惫。

“杰克,我不想学下去了。”

“哦?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半途而废可不像你的风格。”年长者语气很温柔,没有责备的意味。

“也没有什么事……没有。只是感到很累了,可能我真不是学习的料子吧。”年少者似乎是为自己的偷懒找了个借口。而年长者依旧没指责什么,只是将他的被子向上拉了拉。

“你现在身子太虚弱了,别在这种状态下做决定。”

“不,我是认真的,杰克!”年少者似乎突然激动起来,他直起腰身,被子滑落下去,他湛蓝的眼睛直直看着对方淡金色眸子。

“我说,我不会再学了。”

年长者看了他一会,突然“嗤”地笑了出来,然后他将对方搂进怀里,哄小孩般晃着他的身子。

“好的,放松,我的小先生,别这么紧张。这不是战场,没人强迫你必须做什么。”

年少的任由他摆布自己的身体,自暴自弃般闭上了眼睛,他修长的脖颈以一种僵硬的姿态折下来,将脸同样僵硬地埋在对方肩上。

最后年长者站起来,他整理一下自己的大衣,顺手端起空碗,一只怪模怪样的狗跃跃欲试地跟在他后面,似乎在觊觎他腰间一根别有玫瑰的手杖。

“好好休息,小松鼠,我帮你向园主请假,这一周别去游戏里上蹿下跳了。”

奈布一直等到杰克的脚步声也消失在楼下,才终于忍不住倾身呕吐起来,他吐的那么厉害,不仅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,甚至到最后已经没什么可吐了,身体还狠狠往外榨着他的胆汁,满嘴浓稠的苦绿色。

 

杰克果然帮他请到了长达一周的休假,那之后他几乎没再来过奈布宿舍——奈布也同样。或许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某种东西。房里的字条还没撕掉,它们日复一日变得泛黄和卷曲,有些字迹看起来已经模糊了。就像在嘲讽他当初做了个多么冲动又可笑的决定。

奈布靠在窗前,庄园的天空因寒冷日渐变成银灰色,那些云看上去又高又厚,被阳光折出翡翠和碎银般柔和的光泽。他知道,这意味着马上要下雪了。

杰克第一喜欢的气象是雾,第二就是雪。这也是为什么奈布想在圣诞节送他情书的原因,圣诞老人总要坐着雪橇分发礼物,所以在奈布印象中,那天肯定会大雪倾城。

不过一切都是过去式了。现在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窗外,知道要下雪了,天会变得越来越冷,仅此而已。

屋外传来嘈杂声,奈布突然听到有人在拍打自己房门,艾米丽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“奈布先生您在吗?请出来帮帮我!”

“怎么了?”奈布打开门,艾米丽急切地问“您还有绷带吗?”

“有,是救治伤员吗?”

“对,麻烦跟我来,会包扎的人实在太少,我人手不够了!”

“等等,我先给你包扎。”奈布看到艾米丽蓝白制服同样沾满血渍,他不能让医生就这么出去。

“伤员有多少?”

“除您之外的所有人。”

“什么?”奈布吓了一跳,手上动作却不停。他利落地帮艾米丽消毒、缠绕绷带,固定和打结,并让自己重新恢复镇定。

“怎么会全部受伤?监管者被加强了吗?”

“加强?那倒没有——只是非常奇怪,一周前游戏里突然出现了双监管模式!我们所有人都没收到公告。您知道,两个监管者,没人能逃出生天。”

双监管?奈布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模式,他想到杰克一周前帮他请的假,突然感到愤怒——他这算什么?真把自己当成了只脆弱到需要被特殊照顾的squirrel?

这时艾米丽顿了顿,她看着奈布的眼睛,似乎有点欲言又止。

“奈布先生……关于双监管,其实还有一件事,我们都想问您知不知道。”

“什么事?”他疑惑地看着艾米丽。

“就是……为什么每次出现的两名监管里都有您的杰克先生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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